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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画家靳尚谊:“文化最重要的是传承”

2016-6-9 22:26| 发布者: 清风| 查看: 2298| 评论: 0

“聆听大家”系列访谈——

著名画家靳尚谊:“文化最重要的是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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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工作和艺术创作都是为国家文化的发展、文化建设服务的

 

  问:回顾您几十年的工作、生活经历,个人的每次选择都和时代同步,都是从国家的需要出发。请您结合自身经历,谈谈个人成长与国家需要的关系。

 

  靳尚谊:我学画画的时候是上世纪50年代,那个时候新中国刚刚建立,百废待兴,处在一个发展的初期。除了经济建设以外,文化建设也是很重要的。当时苏联派了大批的专家来华,设立了油画训练班、雕塑训练班、表演训练班、导演训练班,帮助我们建立了中央乐团、芭蕾舞团等等。我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学习的。

 

  我1953年毕业,毕业以后就留在学校读研究生,后来又考入了油画训练班,由苏联专家来教,那时我才正式开始学油画。本科的时候我们是搞普及工作的,画的都是年画、连环画、宣传画这类的。正式学油画是1955年至1957年,正赶上国家要建革命博物馆、历史博物馆、军事博物馆,需要一批历史画,所以我的油画从一开始就接触历史和人物。其实我们的成长跟新中国建立初期各个方面文化上的需要密切联系,所以我们的工作和艺术创作都是为国家文化的发展、文化建设服务的。

 

  改革开放初期,我开始担任领导职务,开始当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后来当院长,教学的改革、教学的发展因此也成为我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不管是我的创作也好、教学也好,都是跟国家的经济发展、社会需要密切联系在一起的。

 

 

 

靳尚谊接受本网专访

 

  艺术中的创新,不是一个最高标准,而应该是个最起码的标准

 

  问:您一直笔耕不辍,前不久还举办了一次画展。作为一位在艺术追求上不知疲倦的画家,您不断地走出自己,攀登下一个更高的山峰。“不断尝试、不断实验、不断失败、不断总结”,请您谈谈您的这种创作理念。

 

  靳尚谊:搞艺术其实很艰难,不是容易的事。艺术中的创新,不是一个最高标准,而应该是个最起码的标准。我的老师董希文先生,他的每一张画,由于内容不一样,表现形式都不一样,所以是不断地在探索新的东西。

 

  我现在年纪大了,去年办了个展览,没有很多新东西了,所以就把展览的主题定为对油画语言的学习过程。这个学习过程大概分以下几个阶段。早期是采用19世纪的一些直接画法,这种风格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创作里头是很普遍运用的,大多数都是这种写意性的,多人物的这样一种风格。

 

  改革开放以后,我开始画肖像画,想搞一些新的东西了。当时出国机会多了,看到了很多欧洲的原作。看到原作后我就发现我的水平不好。我就研究到底是什么原因啊。后来发现是素描中的体积问题没有完全解决,所以我就想用古典的形式,认真把体积问题彻底解决一下。在美国探亲时我就做了一个试验,恰逢一位画廊老板让我画一张肖像,我就按照自己对油画新的理解,着重实践突出体积和空间,加强边线处理,使作品的层次厚度都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画完后,美国画廊老板很惊讶,他没想到一个中国油画家能如此准确深入地表现绘画的对象,他提出让我留在美国,用“技术人员优先”法则为我办绿卡。我说我不愿意,后来就回来了。回来就画了《塔吉克新娘》,后来他们说这是新古典主义的,其实我不是追求风格,我是研究基础问题。我这个画法在当时引起轰动,很新鲜,中国没有这种风格。之后的《瞿秋白》《果实》《青年歌手》等都是这种古典风格,这是我第二个阶段的探索。

 

 

 

《塔吉克新娘》

 

  再往后我就很喜欢中国画。90年代以后出版业发展得很快,出版了很多中国画的书籍,而且印得很好。我看了以后发现水墨画很有意思,特别是黄宾虹的画。后来我画了一批肖像,把油画和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写意水墨画融合起来。这个探索有几张画外界觉得还可以的,比如《画家黄宾虹》《晚年黄宾虹》《髡残》《八大山人》等,这是第三个阶段。

 

  21世纪以来,我到国外考察,一个偶然的情况,我就临摹了维米尔的三张画,总题目就是“向维米尔致意”。我很喜欢维米尔的作品,特别是《戴珍珠耳环的少女》。那张画我以前没有见过,后来专门到荷兰海牙去看了,还有他的两张风景画。看了以后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就是中国变化太快,竞争也很激烈,很多年轻人不太适应,我也不太适应。我就忽然想到17世纪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她要活到现在会是什么感觉。所以我就临摹了三张,并做了一些改变,把这个戴珍珠耳环少女加了一个手,而且表情有变化。就是我想象她要活到现在,对这个社会的快速变化也不够适应。另外两个风景构图都一样,但是细节不一样,我把古代、现代弄在一起。这三张办了一个展览,实际上是反映了我的一个心情,对于快速发展的中国的这么一个心情。

 

  再后来一段时间就是近期了,有线和平面化的东西。我们到了21世纪,发展非常快,也很富裕了。我就希望表现稍微强烈一点,颜色强烈一点,有点当代人、年轻人的状态。所以就画了一批这样的以线为基础的平面画。每个人不管画什么,他的画面结构也好、内容也好,特别是形式探索也好,都跟这个时代的特点和人的心情有关系的。所以我到现在也就是这么几个阶段,在反映当代中国社会的一些现象。这其中有一张《途中》,画中有三个人,有40多岁的中年老板,有30多岁的妇人,还有20岁出头的大学生,他们都在各自忙碌奔波。这也是我对当代社会的一个感觉。我是概括地画社会城市中几个主要人物的状态,描绘飞速发展的社会中人的一种变化。

 

  我从革命历史中所汲取的精神营养,启发我站在画布前不仅思考的是历史问题、革命问题,而更多的是已开始思考人生的价值和对世界的探索

 

  问:您在改革开放之前的近20年时间内,创作了许多中国革命历史题材的油画。这个时期的创作,对您来说有哪些收获?

 

  靳尚谊:从中国油画的发展来讲,新中国建立初期是中国油画发展很重要的一个时期,这个时期有一部分人留学苏联,另外苏联还派了专家来中国指导学习,因此对油画的基本要求、基本理论等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比如油画创作,解放以前没有,艺专(北平艺术专科)的时候没有创作课。油画多人物的创作怎么搞?它的程序是什么?标准是什么?通过这段时期的学习,这些问题就比较清楚了。

 

  当时我主要画了三张革命历史题材的油画,一张是《送别》,描绘的红军开始长征,群众在村头桥边依依不舍送别红军队伍。1959年10月,开始深入生活,先到江西的井冈山,然后到瑞金。别人告诉我长征是由江西武阳镇开始的,那里有一条武阳河,还有一个桥。来到瑞金武阳镇,在那里做了很细致的调查,访问了一些老红军,实地画了一些写生。在井冈山和武阳镇都画了一批人物形象,有妇女、青年、老人等,都是为了收集素材,这时候构图还没有最后确定。由于收集了较为丰富的素材,看到了实地的具体环境,有了较深的感受,回来以后重新构图,画的是黎明的时候队伍出发,天色阴沉,队伍过桥向着画面的纵深走去,两边有群众送别,一部分民兵留下来坚持武装斗争,很多群众送自己的孩子参军,妻子送丈夫参加队伍,有一种依依惜别的情景。当时有一首很流行的歌曲《十送红军》,这首歌曲的情调和这幅创作的情调很一致,我把这首歌曲的情调运用到创作上。

 

 

 

《送别》

 

  第二张是《十二月会议》,“十二月会议”是解放战争时期在陕北米脂县杨家沟开的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毛主席作了《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报告中谈到解放战争已经到了一个转折点,最后两句话是“曙光就在前面,我们应当努力”,预示着解放战争即将取得伟大胜利。为了搞好这幅历史画的创作,我着手进行了多方面的准备,选择了很多毛主席和当时一些领导人的照片。1960年秋天,我到延安收集素材,在冯庄公社收集了很多农民形象,回来之后,博物馆把大家集中起来进行创作。通过这次创作,我对肖像画也有了一些心得:肖像画中的形象,应酷似所要表现的人物。但要求貌似只是一方面,人物的个性及其精神状态必须鲜明而生动,两者缺一不可。肖像画在描绘人物酷似这一方面,是较容易做到的,但是如忽视性格、精神状态的鲜明表现,往往就不能成为肖像画,而停留于一般的习作。

 

  第三张是《踏遍青山》,那会儿正值三年经济困难时期,人民群众生活艰苦,所以我就想创作一幅画,通过历史题材来鼓舞当时群众的士气。我很喜欢毛主席的一首词《清平乐·会昌》,“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词的下面还有注:“调寄清平乐,1934年登会昌山。”这是战争年代长征途中毛泽东在马背上吟诵而成的,它体现了革命者在艰苦年代,特别是在革命处于低潮时期对于革命的信心,这首词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所以把这首词的内涵作为创作的基调开始构思。1963年我第二次到井冈山体验生活,在那里收集了一些资料,画了一批写生,特别画了一些阴云密布的山色和绵延起伏的山峦,对于历史环境和山川的状态有了比较深刻的感受。这幅画于1964完成,选的题目是《踏遍青山》。整个画面视平线比较低,毛主席穿着灰色单军服,从下面的山坡上走来,刚刚走到山头上,这是一条山间的小路。他的后面有战士牵着马往前走。背景是大面积的天空,乌云密布,有一种很深远的感觉,整个基调体现了那动荡的年代,革命处于低潮那样一种时代气氛,但人的状态是沉着自如,勇往直前,体现着一种对革命胜利的坚定信念。

 

  通过那段时期的创作,我主要有两点收获,第一点是,大量的创作使我获得了艺术上的锻炼。从一开始构思广阔场面,到后来的不由自主地把广阔场面,浓缩为近乎肖像画,并且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一过程使我对自己的特点,有了更多更深的感受,使我发现自己更偏爱用单纯、简练的构图,用尽可能少的人物,来反映丰富的社会内容。第二点是,我从革命历史中所汲取的精神营养,启发我站在画布前不仅思考的是历史问题、革命问题,而更多的是已开始思考人生的价值和对世界的探索。

 

  我更喜欢的是肖像画,就是表现中国各个时代的人物

 

  问:您对人物肖像画情有独钟,用画笔塑造了很多形象生动的人物,请您谈谈您是如何通过人的主题来表现自己对中国人和对社会现象的认识?

 

  靳尚谊:我以画现代女性肖像画为主,以前做过很多历史题材的画,也画过一些风景。在改革开放以后,我更喜欢的是肖像画,就是表现中国各个时代的人物,早期画工农兵比较多,后来画知识分子的肖像,包括鲁迅,还有一些画家肖像,也有当代的医生,也画过一些其他的普通人和年轻人的肖像。

 

  西方的文艺复兴以后,人文主义思想开始出现,对人是非常关注的。西方整个艺术发展过程中,人物画是非常发达的,它的宗教绘画、历史画、肖像画全是表现人物为主的。我个人对于肖像画比较感兴趣,通过肖像也就是一个人,也有群像,几个人在一起,表现丰富的社会内涵。人是社会的中心,人的形象变幻莫测,其味无穷,尤其是人本身的形象和造型的特点,既单纯又丰富,表现起来难度非常大,但又最富有表现力,我把自己在艺术上的追求集中在肖像画这一小范围上,有助于自己的深入研究,也可以说把现实生活复杂的一面进行浓缩。在创作中,我不是有意地去表现时代,但我忠于对象。

 

 

 

靳尚谊接受本网专访

 

  如果没有历史,没有知识,没有继承,对一个民族是很可怕的事情

 

  问:习近平总书记说:“中华文明源远流长,蕴育了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品格,培育了中国人民的崇高价值追求。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思想,支撑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薪火相传,今天依然是我们推进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强大精神力量。”您怎么看待文化的传承?

 

  靳尚谊:世界范围内,经济全球化大潮中,各种思想文化的激荡,导致一些艺术工作者价值体系紊乱和艺术标准迷失。如果没有历史,没有知识,没有继承,对一个民族是很可怕的事情。如今我们重新找回源自于优秀传统文化的文化认同感和民族自信,这需要不断深化。

 

  艺术要扎根于中国古老文化的精髓中。中国油画现在全国水平已比较平均,但是不少画都存在问题,问题出在基础的缺失上。对于科学技术,创新是重要的,但对于文化最重要的是传承。

 

  只有学好西方的艺术语言与表达能力,又具有中国传统的民族文化精神,中国的油画才能成熟

 

  问:油画起源于欧洲,发展于欧洲。您曾说过:“我们中国的油画艺术不能照抄照搬西方的,具备我们民族特色的油画艺术才能进入世界艺术的先进行列。‘中国特色’正是我们不同于他们的地方。”请谈谈您对“中国特色”的理解。

 

  靳尚谊:油画来源于西方,那么首先得把油画的语言魅力学到,要达到油画的基础水平。中国油画应根植于中国传统的民族文化,中国的油画艺术必须在掌握西方的油画技术和基础之后,再把中国水墨的写意性和油画结合起来,创造中国的画风,从而使油画具有中国风格。只有学好西方的艺术语言与表达能力,又具有中国传统的民族文化精神,中国的油画才能成熟。

 

  那么怎么和中国文化相结合呢?这个每个人不一样。每个人吸收中国文化的角度不同,因此采取不同的方式。我采取了两种,一种是我吸收壁画的元素,有装饰风的探索,比如早期画的《探索》《归侨》。后期我是吸收水墨山水画,当然不是说哪个水墨都可以的,必须能和油画能够结合好的。比如黄宾虹、髡残,他们的山水都比较浓密的、黑的。这样跟油画容易结合起来。

 

 

 

《晚年黄宾虹》

 

  艺术的民族性是非常强的,它不像科技有一个基本的共同的标准。在某种意义上,艺术没有共同的标准,当然世界的交往交流多了,可能共同的标准会多一些,但毕竟每个国家有它自身的要求,要尊重自己民族的欣赏习惯和审美需求,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我国的油画,可能会比较健康,会有无限美好的前景。

 

  中国油画艺术要走自己的路,这条路就是中国油画艺术要为中国人民群众所接受和喜爱

 

  问: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强调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请您结合自身经历谈谈对这种创作导向的理解。

 

  靳尚谊: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有一种主张和做法:中国人要画中国人。社会主义文艺最大的特点是要表现多数人,也就是最广大的劳动者。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特点,从世界艺术来讲,也是很新的特点。

 

  新中国建立以后,整个文艺的方针变了,要表现劳动者,这个方针也带来了画风的变化。整个画风是很朴实的、健康的、明快的。从历史发展来看,那些浮华的,贵族式的,当然也很好,但是跟这个不一样。一种新的画风出现了。由于表现内容不一样,画风也出现了变化。中国油画艺术要走自己的路,这条路就是中国油画艺术要为中国人民群众所接受和喜爱。

 

 

 

靳尚谊接受本网专访

 

  艺术要表现人民,表现时代,这是符合艺术规律的

 

  问:您在纪念徐悲鸿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说:“艺术要为社会服务,要促进社会人类进步。”请您具体谈谈。

 

  靳尚谊:关于这个问题,每个国家都是这样。比如美国,它的电影都是反映美国的英雄人物的,是不是?所以艺术为国家服务,为社会服务,为人民服务,这是毋庸置疑的。

 

  任何时代的艺术都要表现这个时代人民积极向上的精神。当然有些批判性的东西也很好,批判一些不良的社会现象也是重要的,比如说漫画、讽刺画。艺术不关注现实就没有意义,我的画笔转向老百姓就是关注活生生的现实生活。艺术要表现人民,表现时代,这是符合艺术规律的。

 

  艺术只有开放,不断地开放,才能创造出新的艺术灵感来

 

  问:任何民族的文化都必须开放,否则,夜郎自大的封闭,恰恰会使本民族文化走向衰败和没落的歧途。您如何理解“开放”?

 

  靳尚谊:研究中国的历史就会发现,什么时候开放,这个社会发展就快,封闭就不行了。明朝中期以后,我们就封闭了。1840年,鸦片战争让我们尝到了封闭的“恶果”。

 

  党中央现在强调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我们下一步的改革是更深层次的改革,都需要开放。学习西方好的东西,结合我们中国的实际来稳步发展。开放是任何国家必须要做的,我们也要这样做。艺术上也要开放,艺术只有开放,不断地开放,才能创造出新的艺术灵感来。哪一种艺术都不能固步自封、闭门造车。就拿我的油画来说,那是到国外参观了美术馆以后才进步的。不参观美术馆,光自己在这儿画,听老师讲讲都不行的,必须看好的东西,你才知道你的弱点。

 

 

 

1996年,靳尚谊在意大利佛罗伦萨

 

  反腐不是一阵风,要坚决地反下去,从长久看来,关键是制度上怎么制约腐败,这是个根本性问题

 

  问:您对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有哪些建议?

 

  靳尚谊:反腐不是一阵风,要坚决地反下去,从长久看来,关键是制度上怎么制约腐败,这是个根本性问题。这样的话才能使我们的干部清正廉洁。

 

  现在我们国家处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阶段,在改革过程中,还没有完成,是攻坚阶段。我今年参加两会,我们国家对于这个攻坚阶段是有信心的,这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制度建设一定要跟上,真正实现全面从严治党。

 

  问:请您为广大公职人员题写一段寄语。

 

  靳尚谊:廉洁自律,克己奉公。

 

 

 

(采访整理:徐梦龙,照片摄影:张祎鑫)

 

  靳尚谊简介

 

  靳尚谊,1934年生,河南焦作人,著名画家。曾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央美术学院院长,现任全国政协常委、中国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作品多次获得国内外大奖,并被中国美术馆等机构和个人收藏。他的《塔吉克新娘》《青年歌手》《瞿秋白》《晚年黄宾虹》等作品成为中国当代油画的代表,得到了广泛传播。

 

  采访札记

 

靳尚谊:用画笔书写时代中国人

 

  一幅《十二月会议》,把推动历史的宏大气概凝聚在一个生动而又坚实的姿态上;一幅《塔吉克新娘》,被美术界誉为中国油画“新古典主义”的开山之作;一幅《画家黄宾虹》,将中国传统的水墨画完美融入到油画创作中。

 

  15岁手握画笔,在画坛耕耘70载的靳尚谊名声卓著,却从未停止过前进的脚步,他的作品不多,却全在探索中、创造中行走。

 

  初春的午后,我们在一个上世纪80年代建造的小区中见到了靳尚谊,并不大的屋子里最多的就是书报画册。

 

  谈及他的油画之路时,靳尚谊说:“人的兴趣是会发生变化的,但对于我来说,再怎么变化,我画人物,画肖像的兴趣也不会变,因为我对人感兴趣。”

 

  在靳尚谊的肖像画中,可以领略到不同于西洋油画的精神气质。那些刻画细腻、亲切纯朴、宁静深远的肖像画,浸透着我们熟悉的东方情调和美学特征。这正是靳尚谊艺术创作的精华,“只有学好西方的艺术语言与表达能力,又具有中国传统的民族文化精神,中国的油画才能成熟。”

 

  “我这几十年没有太大的成就,50多岁时还在研究用光用色用笔这些基本的东西,主要就是打基础了。”靳尚谊坦言,基础是决定水平的,基础掌握不好,想法再好也没用。

 

  常有学生向他抱怨自己找不到方向,这时他就会劝诫对方:放慢速度,安下心来做点小事情,踏踏实实做学问。

 

  “中国油画现在全国水平已比较平均,但是不少画都存在问题,问题出在基础的缺失上。对于科学技术,创新是重要的,但对于文化最重要的是传承”,靳尚谊说。

 

  靳尚谊汇集起来的肖像画廊是一本值得反复研读的关于人的主题的大书。有人曾这样评价靳尚谊:通过对“人的主题”的反复挖掘和反复吟诵,使作品成为超越具体人物的文化精神的象征。在这个系列中出现的传统艺术意境和中国文化气质的手笔,实现了对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传神写照。

 

  油画以浓烈的色彩表达着人类生命最初的感动,以有力的笔触表达着对生活的深刻理解。靳尚谊在艺术创作上一直不停地探索和研究,在小小的画布方寸之间,追求理想美和精神的崇高。(徐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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